第26章所祈求的、只有你的怀抱

尧光一直坐在门边──就地坐在地摊上,靠着墙,等待时雨回来。他不知道过了多久,他只是觉得每一秒钟都显得如此漫长。他越来越焦躁,总是会往不好的方面想去。他很害怕时雨不会回来,或者回来只是为了和他说再见。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,尧光开始在心中默默地数着数,但是常常因为自己烦躁的想法而让他忘了自己数到哪里,而不得不重新开始数。但他数到不知道第几个六百二十一时,门铃终于响了。

他立刻站起身,但是手触碰到把手的时候却犹豫了──

是时雨吗?

她应该不是来和自己说再见的吧。

门铃再次响了,尧光深呼吸一口,一下打开了门。站在门外的正是穿着丝质睡裙的时雨。她两手交叉抱紧胸部,并不断地摩擦着自己的手臂。

看着这样的尧光,原本的不安一下子都不见,在自己的脑子下命令之前就一把把时雨拉近自己的怀里,紧紧抱住皮肤上透着凉意的时雨。

时雨开始挣扎:“不行……尧光……我喘不过气了……”

原本以为时雨在拒绝着自己而不由地更紧地拥抱她,在听到她说她“喘不过气了”才赶忙鬆开时雨。时雨轻轻地咳着,尧光赶紧抚着她的背。“真是……尧光你不用那么激动吧。”时雨边咳嗽边笑着道。

“我还以为你和任经炜跑了。”尧光抱着时雨,控制着自己手上的力道,以防再次过于用力。他虽然嘴上挂着笑,但是眼里却没有笑意。时雨知道,他不是在说笑,而是真的担心这个。

她不由觉得很好笑,便真的笑出来了。

“好笑吗?”听见时雨憋着的笑声,尧光有些不高兴。

时雨重重点了点头,而后将自己的脸贴在尧光的胸口,听着他胸膛里规律的跳动声。“我才不会和经炜跑了呢。”

“那你就不要『经炜』『经炜』地叫得那么亲切。”因为真的真的害怕时雨会就此离自己而去,尧光的手不自觉地开始用力,语气也透露出明显的不快。注意到时雨因为吃痛而皱起眉,尧光赶忙放鬆自己手的力道。

“吃醋了?”时雨抬起了头,笑着看着尧光。

“不是那么简单的事,你知道我有多么……”尧光一下说不下去,只是以炽热的眼神凝视着时雨。

时雨踮起脚尖,轻轻吻上了尧光的脸颊,继续坏笑着道:“那我应该叫他什么?我已经习惯这么叫他了,那么多年都一直那么叫了,要我改口喊他『哥』还真是不习惯。”

尧光依旧沈着脸,但当他终于理解了时雨话中的意义时,他脸上一下现出错愕的神情。“啊?喂……”由于过于惊讶于这个答案,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难以说出。

时雨继续道:“其实我真的名字叫『任时雨』。任海涛是我爸爸,经炜是我哥。”而后,看着尧光依旧错愕的表情,时雨突然担心起来,“喂,你不会因为这样就不要我了吧?还是说,你比较喜欢我继续当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?那样对你是不是会比较轻鬆?我知道我们家和你们家算是宿敌的关係,也知道那时候把资料偷走是我不对。但是我不知道你会这样就……我果然不应该说的,应该就这样什么都不说把你强行带走的……”时雨的语速越来越快,她两手交叉,不自觉地用力,已经彻底语无伦次。但即便内心真的开始害怕,她还是执拗地看着尧光,不移开已经泛起淡淡的水汽的眼。

尧光脸上的错愕终于退了下去,他苦笑了一下,看着陷入不安的时雨,将手指伸进她的发中,托着她的头,俯身吻了下去。这个吻终于让时雨停下了她的话,让她不安的眼神稍稍安定了一些。

这只是一个浅吻,尧光只是让两人的唇相互覆上,并用自己的唇瓣轻轻抚弄着时雨的唇瓣与嘴角,给了时雨一个让她安心地吻。一会,尧光抬起头,抚上了时雨的脸颊,问道:“冷静一点了?”

时雨点了点头,眼神中还有一些不确定的闪烁。

尧光在时雨的额上轻吻一下,笑道:“我怎么可能就这样不要你了呢?不管你是谁,既然决定要和你在一起,都会贯彻到底的。不过,任经炜竟然是你亲哥哥,真是吃了一惊。”尧光环上时雨的肩膀,带着她走到大厅的长沙发上,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。

“我们一直以为任海涛……你爸只有一个孩子。”尧光询问道。

似是要确认一般,又似是要将尧光佔为己有一般,时雨坐在了尧光的腿上,两手环住了他的脖颈,将整个人贴在他的怀里。知道尧光话里的含意,时雨笑道:“我不是什么私生子,我是我爸的第二位夫人生的。那时候我妈因为交通事故受重伤住院,虽然我是保住了,但是她却还是去世了。”

时雨的表情稍稍黯了一些,不过还是继续述说着,她已经决定,要把一切都说出来,“那起交通事故是蓄意的。爸爸怕我也出事,就把我送到别的地方抚养,对外公布了我的母亲的死亡,并且宣称我也没能够平安出生。所以,我算是一个被藏起来的小孩,你当然是不知道的。”

尧光抱着尧光,他的目光再次恢复了原本的温柔:“那真没想到,我选的人竟然是任家的大小姐,真是荣幸啊。”

“我才没想到,我竟然会喜欢上一个自大、任性、没有一般常识的大少爷,最悲惨的是竟然还是我家最大的竞争对手。”时雨嘟起嘴抱怨着,但用眼神述说着她现在感受到的深切幸福。

“所以才想逃?”尧光说完,便在她的唇上一啄,“我这次可不会让你跑了。万一你跑了,我就到你家,让你爸和你哥把你交出来。”

不服气一般,时雨道:“我如果想跑,你可找不到我。这次出来,我家里人都不知道。”

“所以任经炜才没有行动。”尧光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。现在他才能够理解任经炜对他的行为为何没有任何的反应,却在最后时间如此生气。看到他暴怒的样子,他一直无法理解为何一向以沈稳、不露城府的任经炜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露出这样一面,导致他还误会了两人的关係。

“但是为什么你会带着Crossing Lily的象徵物去了俱乐部?我还以为你被任经炜当做商品卖了。”

时雨一下想起了她在俱乐部被骚扰的场景,脸上现出了明显的不快:“那是我低估经炜旁边的那个女人了,竟然敢这么算计我。不过我竟然会被这种伎俩算计到,真是反常。”时雨叹了口气。

尧光看着时雨的表情,有些失神。现在他看到的时雨似乎是回到了三年前,但是又不一样。现在的时雨是那样的有生气。她会率直地表露出自己的想法。不高兴的时候就会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,开心的时候就会表现出开心的样子。这样的时雨更让他觉得想要抱紧,想要一直让她能够开心地笑着,想一直看她在自己面前如此坦诚。她已经没有了三年前的迷茫,没有那时候的若即若离的距离感,更没有前段时间的那种失神空洞。她终于在他的面前表现出真正的她。

她会撒娇,会任性,会想恶作剧。她在他的面前会表现出她的孩子气,会像小猫那样蹭过来,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她想要的东西。这样的她让他更爱,同时也很安心。

因为她爱着自己、想要和自己在一起,才会对自己这样吧。

尧光低下头,一个吻就要印在时雨的唇上。在最后几公分却被时雨的手挡住。看到时雨的反应,尧光露出了困惑的神色。

时雨作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:“突然想起来,我来找你的原本目的还没达成呢?”

因为嘴被摀住,尧光没有办法答话,只能用眼神继续询问时雨。

见尧光现在还没反应过来,时雨缩回摀住尧光的手,在他面前摊开:“戒指呢?”虽然只是说了那么三个字,时雨的脸颊上又染上了一层粉色。似是要掩饰自己的害羞,她又快速道:“真是,竟然逼着lady来要戒指。”

终于知道了时雨的意思的尧光脸上却露出了“糟糕”的神色。他扶住了额,沈默良久后,小声道:“时雨,我能下船后再给你吗?”

“那枚戒指呢?那枚戒指不是在你手上吗?”时雨指的,自然是三年前尧光送给她的那枚银製戒指。

尧光用更小的声音道:“那枚戒指……被我丢到海里了。”

时雨的眼睛一下因为这句话所带来的巨大冲击而睁大,而后她起了一种虚脱感。为了那枚戒指,她在那个海滩吹了一整夜的冷风。结果那枚戒指就被夏尧光这个笨蛋扔到海里去了?时雨在心里不断地嘀咕着,却没有说出来。她才不想让尧光知道那时候自己竟然做了那种事。

似是为道歉一般,尧光拉近时雨,再次凑上了自己的唇。时雨却一把推开尧光。“我去睡了。”丢下那么四个字,她就走进卧室,而后重重关上门。

看着这样的时雨,尧光只能露出苦笑,看着关上了的卧室门。

尧光看了看时间,距离船靠岸,已经不到三个小时了。